又到年末,不写几句好像不足以慰平生。先前堆叠起的小楼爬满了时间的青苔,未同以往年岁一般,病毒的手苦苦将我钳在了这座小城。蓦地回想,似乎除了几个熟络的小地方,我从未真正的和这座城市对视一回。夜晚十二时,寂静挂着树梢,少了些轰隆的炮鸣,多的是窗外小年轻欢愉的大喊,这座城市位于东北辽宁,与安东不同,他别扭,甚至有些格格不入,但他不睬这些,只是跟着时间走,渐渐长成自己的样子。
东北的年离不开饺子。擀杖声有节奏响起,时间截然有序的摆着,母亲熟练的将馅儿和好,一张圆圆的面皮儿摊在手掌,紧接着捏着筷子拎出馅儿一口气的放进去,挤压之下成了元宝般的样式,手上的指纹清晰的印在了饺皮儿上,父亲趁机偷懒耍滑,被母亲逮到好一阵嗔怪。忽地想起幼时懵懂,于安东过年,家家户户行头齐全,一声令下天上便接二连三的开花,安东冬冷,哈气里迷糊着瞧着天,鼻头冻得生冷。“快点回去吧哈。”舅舅劝罢猫进了屋子。我便抬头看着天,夜色本是静悄悄的,轰隆声间被烟花烫了个洞。“饺子里为什么要包钱呀?”“吃到是有福气的意思。”犹且记得是这么讲究的,也一贯记得东北是这么讲究的,未曾考究过其他地区怎的过年,在这里先姑且舍去严谨。
年幼贪玩,滑头滑脑,偷偷摸进厨房用手在包着钱的饺子皮上狠狠的捏了印子,一开锅便坏事得劲儿似的炫耀起来,惹得家里长辈好笑“嗦你聪明你还聪明不利索,嗦你不笨吧还笨的真不清!”以往的年便就这么哗啦啦的过去了。
一声叫唤起,饺子连着我的思绪一同捞进碗里。菜是新花样儿的双数对,肘子霸道的横在桌儿上,炖的咕嘟咕嘟直冒泡,紧接着是鸡,鱼,鹅,排骨,大虾,鲍鱼,酸菜.….大连少雪,窗外少有大雪飘满天的情节,这一年春节却格外稀奇,雪淅淅沥沥的下了个不停,东北的颜色激烈的碰撞在一起,红色黑色与白色交织,一瓶老白和着饺子馅下肚,往年的喜乐哀愁通通滚的远远的。
“过年好呀,过年真好..”
“怎么个好法儿?”
说不清,讲不明白。有的说是团圆,有的说是生气儿,生活把人炒的叮咣响,翻炒,颠勺,姑娘们吵吵嚷嚷,爷们儿们稀稀疏疏,生活就这么活起来了,分不清是人填满了生活,还是生活灌醉了人。